基因定格的枝叶,风雨雕琢的根茎,一旦惊艳世俗,世间人便多了意识幻觉,红尘梦便多了奇思妙想。
天物神赐,天理昭彰。谁的审美竟如此乖张?这无与伦比的别出心裁,竟委屈着自然生命的理直气壮。一半是精心绸缪,一半是顽强生长,相映出遗世独立、风华卓绝的形状。
种植与被种植,塑造与被塑造,与被欣赏。所有的取舍裁剪,淋漓着思想莫可名状的灵光。多情的眼睛,听得见这些陈诉:盆景,怪到极致便美出光焰,拙入绝笔便巧化辉煌。
通往心灵的每一条路径,都可畅达出诗性的流淌;彰显生命的每一种姿态,都能演绎出神采的绽放。从此,曾被怀疑的审美,再一次借春天邀请,圆了一回久违别致的景仰。
别羁思于春生夏长,别踟躇于秋获冬藏。那些被折磨得看似枯槁却不死的灵魂,总会以另类的形式,在天地间自由徜徉。被反复模糊的年轮,不会忘记原始生命的清样。
风,或许会质疑:人性与物性,谁才是真正的宿主?雨,或许会遐想:人工与天工,谁才有永恒的气场?
以盆植物,物化人语;以物入境,境为心桨。旋停于岁月的匠心,砥砺了灵感的刀笔,才精雕出
艺术怪诞的酝酿。任变态的造型,瞬间屹立成诗与画的殿堂,让幸运的览者,心惚神恍,意驰气扬。
垂慕于生命的姿态,陶然于移步换景,惊异于枝短身长。天光云影下的一花一叶,风霜雨雪中的一枯一荣,春去秋来的一伸一屈,只因寄于根系,寓于人勤,便经得住岁月冷暖、世态炎凉,不逊色风骨的力量。
在久违的阳光里,我坐享又一个逼真的春天。曾枯涩的梦里,翻卷起无限芬芳。那个相约的主人,咋这般迟缓地为我开启一扇明窗?
夜半归来,兴致无眠,聊寄诗云:
秀色嵯峨踞盆中,千姿百态还从容。
百年风雨何须解,十分神韵未必空。
拳拳苦心执意趣,殷殷痴情挂玲珑。
半生行来半生景,逢人却欲说峥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