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日,父亲骑电动车来到我工作的小镇,给我们送来一袋大米。“尝尝,这是刚收下来的稻子轧的新米,蛮香的。”中午,我用新米煮了一锅米饭,揭开锅盖,清香扑鼻。看着碗里那洁白晶莹如珍珠般的粒粒新米,我的思绪不禁飘回到童年时代。
古诗云:“十月获稻。”儿时,每年深秋时节,故乡的水稻便成熟了。收割、脱粒、扬净,再摊在打谷场上暴晒数日,就颗粒归仓了。父亲灌上一袋新稻捆扎在自行车后座上推到村粮食加工厂机成新米,刚轧的米还是热的,捧在手里香喷喷的诱人食欲,从此,我们就能天天吃上新米饭,喝到新米粥了。新米饭适口,新米粥养人,而且那时的水稻不施农药化肥,灌溉的水也没被污染,米是百分之百的绿色食品。
每天一早,母亲就从米缸里舀一瓢新米倒进淘米篮里到河里淘洗,乳白色的米泔水引来了一群群小鱼儿,眼明手快的话可以捉上几条烧汤吃。把淘好的米浸泡片刻,倒进铁锅里,用水瓢加水,煮粥的水要远远多于米的数量。烧的是新稻草,炊烟也是清香的,烧上几把草后,再扬小半瓢玉米糁,继续加火慢慢烧,水一烧开,热气便顶开锅盖,这时揭开锅盖,用勺子将沉淀在锅底的米搅拌上来,接着烧两三分钟米才容易化,此时的锅里,仿佛一场擂鼓鏖战,咕嘟咕嘟直冒泡。等到粥香弥散开来,才停火。我起床洗好脸,母亲就盛一碗粥喊我吃早饭,新米熬成的粥绿澄澄的,洋溢着大自然的小清新。我迫不及待地捧起碗喝上一口,粘稠爽口,又香又甜。不用咸菜佐餐,我一口气能喝两三碗。
新米煮的饭更香。新米的水分要比陈米高出不少,因此煮饭时水只要高出米上面薄薄一层即可。烧熟后,揭开锅盖,用筷子插几个孔眼,再文火烧一会儿,一俟锅盖四周水汽蒸腾,香气袅袅上升,就熄了火,十来分钟后,就可以吃上新米饭了。亮晶晶的新米饭一口一缕香,温软而柔润,母亲说这是很有营养的,医书上也说新米“和五脏,促健康。”
食物的搭配总是妙趣天成,霜降后的青菜与新米达成默契,给农家带来许多喜悦。从自留地里拔些新鲜的青菜,一叶一叶洗干净,切成一段一段的,在滚热的油锅里爆炒一会儿,再将淘好的米放进锅,加适量的水,用豆萁烧,火力足,这样烧出来的菜饭格外香。尤其是锅底那微焦的锅巴,又黄又脆,食之打嘴不丢。
记忆中的稻花香味似乎离自己渐渐远去。眼前这晶亮的新米使我念起那远在农村老家的父母。